谢宜不禁问:“今儿二姐姐不需要去母亲那儿吗?”
谢盈道:“母亲今天出门了,我过来陪会儿祖母。”
谢宜恍然,只不过谢盈在,她便不好开口提开铺子的事儿,这可怎么办。
谢宜提起精神,冲着赵氏笑了笑,“祖母,今儿我给您做了蛋黄酥和肉松小贝。蛋黄酥烤得时间长一些,孙女虽早起,可依旧来得晚了点。”
赵氏道:“你有这孝心就很不错了,快坐下吧。”
赵氏又同谢盈说道:“盈儿,这是你妹妹做的点心,味道极好,你也尝尝。”
谢盈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这是沾祖母的光了。”
她尝了一小块蛋黄酥,吃起来很是香甜,味道的确不错。可如果说多好吃,谢盈也没觉得。但赵氏喜欢,她不会唱反调的。“三妹妹当真手巧,我是半点都比不上,平日也只会和祖母说说话。”
谢宜觉得这话虽是夸赞,却不入耳,谢盈这是在和她显摆自己和祖母更亲近吗。
真是绿茶。
谢宜暗自磨磨牙,低声道:“我不过是没什么好送,所以才想做些点心,祖母和二姐姐不嫌弃就好。”
赵氏闻言眼中浮过一丝心疼,谢宜小娘不在,无人疼爱,虽然跟府外的姑娘比起来吃喝不愁,可是跟谢盈一比,还是差许多。这孩子有孝心,心思也赤诚,什么好的都往她这儿送。
谢盈眼中笑意更深,“三妹妹这就妄自菲薄了,论手艺,外面点心铺子的师傅都比不过你。而且什么叫没什么好送,我是知你谦逊,可外人听了还以为你拿破烂打发祖母呢。”
谢盈把点心放下,“我觉得这好得不得了,咸蛋黄细腻如沙,酥皮入口即化,还有豆沙馅儿也细腻。我爱吃得紧,祖母,孙女厚着脸皮跟你讨几块,好不好。”
两个孙女,赵氏还是更疼谢盈,毕竟从小看着长大,情分也深。对谢宜,更多是年纪大了眼里揉不得沙子,怕她受委屈,传出去也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赵氏道:“我也吃不了这么多,想吃你就拿去。”
谢宜脸上有些挂不住,谢盈这是在做什么,非要当着她的面要,是告诉她祖母更疼她,故意做给她看的?
谢宜道:“二姐姐若想吃,我再做就是,这是给祖母的,祖母又喜欢……”
谢盈笑了笑,“还是祖母疼我,不过三妹妹当真以为我抢祖母的点心,那可真的误会我了。我昨儿问了府医,祖母年纪大了,吃不得过甜的东西,而且白日要少喝茶水,不然白日就会犯困,夜里却睡不好。祖母年纪大了,这些最要注意,三妹妹一片好心,可长此以往精神不振,于身体有碍。”
谢盈看了眼赵氏,赵氏没想到自己这两日不适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是药膳不管用了。
谢宜怔了怔,谢盈轻叹了口气,“我也愁呢,偏偏祖母年纪越大,越发孩子气,我劝也劝不得,只能想这么个法子了。”
谢宜脸色有些难看,“原来如此,是我想差了,未曾顾及祖母身子。”
赵氏握着谢盈的手,乖孙乖孙地喊了起来,谢盈道:“您得注意身子,不能多吃,这些我可就拿走了。”
赵氏这会儿恨不得一样都不碰,跟着谢盈道:“拿走拿走,你都拿去,以后想吃什么就来祖母这儿拿。”
谢盈说道:“祖母你也别怪三妹妹,三妹妹也是=好心,想着您喜欢吃才做来的。”
祖孙俩都坐着,只有谢宜站在一旁,她看谢盈一片拳拳之心,心里气得直痒痒,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姐姐。
赵氏抿直唇,话虽如此,可到底是谢宜没顾及她的身子。谢盈也孝顺,可时常往府医那儿跑,问她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还学了按摩的手法。可谢宜来孝顺,只是送点心吃食。
心意最要紧,可是谢宜却像只做点心才送来这些,她生辰送的点心,这几日送的也是点心。都是府里的姑娘,就算月钱少,那也可以更尽心一些。想想这两日白日晕乎乎,晚上又睡不着,赵氏就一阵烦躁。
但到底是好心,赵氏虽然冷了脸却没怪罪,“嗯。”
谢盈笑了,“大夫说那药还得继续喝着,过些日子来看看需不需要换药方。您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
赵氏道:“只是喝些药罢了,有什么难的,瞧你说的。”
谢盈看了谢宜一眼,心里一笑,“还不是怕你喝不完偷偷给倒掉,赵嬷嬷都跟我说了,上次三妹妹在的时候还剩小半碗您就没喝,三妹妹什么都依着你,换我可不依的。”
赵氏面上一赧,“好了好了,就你话多,时辰不早了,宜儿你先回吧。”
谢宜深吸一口气,笑着行了一礼,“今儿是我没顾虑到,孙女告退。”
她从院子出去,还能听见俩人说话,说话声顺着窗子传出来,好似说给她听的。
谢盈跟赵氏撒娇,“祖母,您生辰我送的礼物呢,怎么不见?”
赵氏:“那不是收起来了,赵嬷嬷快给摆上。”
谢宜脚步不由加快了些,省着再听这些话。
如今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想再走这条路,就得细心咨询府医妥帖照顾赵氏。
偏偏赵氏脾气古怪,谢宜跟她又不是亲祖孙,保不齐什么时候不耐烦了,就前功尽弃,而且屋里丫鬟多,若是哪日皱个眉被人看见还得了。
送点心什么的,肯定是不成了,谢盈都说了那些话,若她还送,岂不是有故意害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