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心中意动,“陆兄你说,这谢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陆铮哪里知道谢盈喜欢什么,他现在心有疑惑,刚刚在别苑门口,谢盈见他的眼神可不像头一次见,着实有些奇怪。纪彦见陆铮不理,说道:“你不会半分不懂吧。”陆铮没吃过猪肉但不代表没见过猪跑,他道:“天下女子喜欢的无非就是男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一心一意。最好家境优渥,衣食无忧,陈了这些,还能喜欢什么。”
纪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有理,只不过风神俊朗,才华横溢倒还行,我自认不差,文也没得说,武是差些,不过也无妨。就是一心一意难了吧,那便只是成亲的时候一心一意,日后谁说得准。这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哪有那么多一心一意。”
纪彦爱诗,自然也读写情之诗,他尚未娶妻,却有红袖添香之通房。世风如此,纪彦也没觉得不妥,他对着陆铮笑笑,“你一男子,还说起什么要一心一意的话来。”
陆铮道:“你做不到但不等于没有。”
不过的确少有人做到,曾经勇国公也说过要对母亲一心一意的话,可孝期未过就续娶,逼他喊那人母亲。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陆铮把剩下的话咽下去,他对纪彦道:“我只是同你说女子会喜欢这些,又没说每个女子都喜欢这些。”
纪彦听这话也有理,“陆兄高瞻远瞩!”
陆铮道:“你先坐着吧,我去走走。”
说罢,他便起身了。
而另一边,谢盈身边的人也走了几波,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刚也就见面陪着她说了几句话。
谢盈不是那种跟谁都聊得来的,尤其头一回见,她看众人想看看四处,便说自己想坐会儿看雪,于是安阳侯夫人请来的娘家侄女也走了。别苑很大,谢盈打算一会儿也去看看,出门一趟,就算亲事成不了,那也不能白来。这安阳侯府别苑她曾听过,听说一年四季景色的美不胜收。春夏秋冬。都有花赏,这边有两处梅园,既然来了她也打算看看去。沈氏和安阳侯夫人还在说话,谢盈从一旁离开,雪有些大,照云给她撑了一把伞。
谢盈把手伸了出去,雪花落在她手心上,很快就化了,有些凉,但也很舒服。
照云道:“姑娘可别贪凉。”
谢盈道:“这么点无碍,往日下雪也只是在照影楼看,今日出来了,忍不住想玩一会儿。”
谢盈:“一会儿找个少人的地方,捏点雪球好了。”“不许和母亲说,不然日后都不带你们出门了。"谢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捏了几个雪球,很快手指就被雪冻得通红。再想玩,两个丫鬟说什么也不让了,一口一个夫人会罚她们的。谢盈无奈,只能把雪球放下回去,回去的路上她踩着雪走,经过一片梅林时听见一主一仆行动鬼祟,嘴里还说着,“你刚可真看见世子在这边了?”“奴婢亲眼所见,不敢说假话。”
那姑娘穿了一身红,跺了跺脚道:“姨母也真是,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点主都做不了,还得我自己想办法。行吧,快点过去,世子也是,总不回国公府,不然我也不会来这儿。”
风雪声夹杂着说话声,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耳朵里。有谢宜的前车之鉴,也不难猜出这位姑娘想做什么。
这一面镜湖果然不太够。
谢盈本不想管,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她不像蓦然干涉。尤其是和陆铮有关的事。既然已经决定跟他桥归桥路归路,半点不相干,何必牵扯进去。半响,谢盈的脚步停住,去看看,她看过就走。郑芸踩着雪,还得小心头顶的梅枝。她心仪陆铮一点都不奇怪,她时常去勇国公府小住,陆铮对她不假辞色。
自然,陆铮对她姨母都没什么好脸色,对她自然不会另眼相待了。姨母常叮嘱她要离陆铮远点,可郑芸听不进去,她喜欢陆铮一身好武艺,喜欢他桀骜不驯,更要紧的是,郑芸觉得姨母这么多年没赢得陆铮的敬重是没本事,她是高门贵女,郑家也有侯爵,比起勇国公府也不差,她配得上陆铮。若是她能嫁给陆铮,姨母也不必那么操心,日后她便是国公府的女主人,且看陆铮再敢对郑家人不敬。
丫鬟说得不错,陆铮果然在这儿。他平日不爱带侍卫,小厮,就一个人在梅树下。
郑芸往前走了几步,甜甜地喊了声表哥,可陆铮连头都没有回。郑芸这才又走近一些喊了声世子,陆铮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有何事?”
郑芸道:“无事就不能来寻表哥吗,表哥对我怎么这么见外。”陆铮神色有些不耐,“你我非亲非故,日后不许喊我表哥。”郑芸道:“我姨母是勇国公夫人,你又是勇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呢。表哥总是这样,既然不承认是我表哥,又拿兄长的做派管我,这我可不依。”
陆铮不欲同郑芸多费口舌,转头欲走,郑芸上前一步把人拦住。她咬咬牙,脸上神情可怜无措,“表哥,为何总对我如此冷淡?就算你不喜姨母,可我未曾做过害你的事呀。且看纪公子今日议亲,看表哥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为何总要与姨母针锋相对,不能化干戈于玉帛结秦晋之好呢?”陆铮笑了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需要问过你,还有一句话,以后见了我离远一些,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脸色。”今日在纪家别苑,他不想生事。
郑芸脸色变了,这般天寒地冻,她又走了过来,怎么陆铮对她还是这般不耐烦,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她不禁想想回想那些传闻,再想想这么多年陆铮都没喊过她姨母一句母亲,陆铮这个人说得出做的出,若是下次再见就没这样的机会了。郑芸咬咬牙,朝着陆铮扑了过去,奈何陆铮一个武将,脚步一动就把人给躲开了。
陆铮讥讽道:“号称高门贵女,就这么投怀送抱。你在勇国公府也住了这么些时日,你姨母就这么教你的?滚。”
谢盈带着丫鬟躲在树后,怕被看见她不敢离太近,所以看了个大概听了个大概,这里是用不着她帮忙了,也好。
等二人走了,谢盈悄悄回去,还嘱咐丫鬟不许乱说。回去的时候人都在,一群人围着郑芸,郑芸伏在一女子身上鸣咽地哭着,“芸芸你怎么了,别一个劲儿地哭呀?”
郑芸:“刚刚世子就是拉着我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吓了一跳,慌张跑了回来。我以后可怎么做人。”
纪彦道:“你是白日做梦还是得失心疯了?陆铮会拉你的手,把你抱在怀里?可拉倒吧。就以你姨母的关系,陆铮都不可能和你有牵扯。”郑芸兀自哭着,她同行的姐妹说道:“女儿家清白如何重要,芸芸如何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敢做不敢认,算什么!”众人一阵默然,安阳侯夫人说道:“好了好了,我瞧着世子也不像那样的人,女儿家清誉是重要,这事儿又事关勇国公府…”陆铮笑笑,“女子清白重要,男子清誉就不重要了?”那女子横眉道:“刚你们二人在一处,你如今什么都说得!”谢盈走上前一步:“非也,刚才我与世子在一处,他在别苑赏梅,我恰巧遇见了而后世子回来,我也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