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十九章解围
安阳侯夫人松了口气,“好了,这下误会解开了。大家也别拿着这事儿不放,更别误会了好人。”
谢盈道:“是呀,也是因为今儿下着雪,梅林那边梅树多,兴许姑娘撞上了哪棵梅树,慌乱之间看错了也未可知。况且这是安阳侯府办的宴会,姑娘姨母是勇国公府的继室夫人,姑娘时常在国公府小住。如果世子真妄想轻薄行为不检,何必来这儿,这个时候岂不是故意落人话柄。”纪彦点了点头,看向谢盈的目光多了丝赞赏,“这话说得不错,无凭无据之话,我们也不能尽信。郑姑娘只说陆铮轻薄你,可有些时候也不是谁说话谁有理。”
安阳侯夫人道:“好了,郑姑娘今儿受到不小的惊吓,川娘,你送她回府。”她倒是欣赏谢盈,很是聪慧,不管真的看见还是假的看见,有个证人作证就好。
郑芸哪儿能这么走了,她若是现在走,岂不是很快就会传出她说谎陷害自己表兄的流言,这样的话若是坐实,跟她同行而来的姐妹会怎样看她,外人又怎么看她。
恐怕今日过后没有哪个贵女愿意跟她一块出门了。郑芸瞥了一眼刚才为她说话的姑娘,这是她手帕交,这会儿脸上也透着丝怀疑,连扶着她的手都有些松,似乎在想安阳侯夫人她们说的是真是假。开弓没有回头箭,郑芸不能现在走,她道:“我不走,难不成我故意说谎。我一女子,自知清白重要,怎会说这样的谎话。倒是谢姑娘,你刚刚还在这边,怎么会碰巧和世子遇见,我是见过世子的,如果能遇见,我为何没看见你。谢盈看向郑芸,说道:“别苑梅林这般大,我今日又穿的颜色又素雅,在梅林中看不见也是正常。”
郑芸笑笑,“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与世子非亲非故,偏巧今儿遇见,又正当好撞了个正着…说这些话,我到觉得你其心可居!”谢盈:“非也,如郑姑娘所言,我与世子未曾见过,又非亲非故,我一个外人,何必故意为世子说话。况且,我今日随母亲过来也是有要事,何必冒险呢今日为他出言也只是不想好人被冤枉罢了,正因为是头一次见,我说的话才更让人信服。反而郑姑娘你,外人早知勇国公府世子与你姨母不睦,对你向来都不假辞色,又怎会在别人的宴会上轻薄于你,这事儿听着真够匪夷所思的。再说了,此事无人瞧见,郑姑娘的丫鬟也做不得证人。若你真被世子轻薄,那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便是世子娶了你。可若是世子早想娶你,为何不直接同你姨母说,何必绕远来这么一遭,这实在让人想不通。”郑芸急道:“你这是胡说八道,巧言令色!”郑芸瞪着谢盈,“世子想娶我,可姨母不愿,所以才想轻薄于我。”谢盈道:“那这就更不对了,传闻世子虽然并不常回国公府,同你也未见过几次,可也有回去的时候。在勇国公府他放着那多好的机会不要,偏偏来别人的宴会上出丑,这岂是心仪一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儿。”谢盈皱着眉,“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何用意,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郑姑娘颜面尽失,更奇怪的是,郑姑娘出事之后不回府寻你姨母为你做主,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这又是何居心。若真如郑姑娘所言,世子对你情根深种想要娶你,那大可问问他是否心悦于你。若不是,郑姑娘你的话估计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众人看向陆铮,陆铮无奈一笑,虽未回答,却比任何回答都有用。有几个贵女悄声道:“若不是自己想做什么,被人推开了。面上又过不去,才撒了这么个谎。”
“那就不知了,若真的是陆铮有意轻薄,为何反而是郑芸把这事嚷嚷出来,若真如她所言,岂不应该是陆铮更愿意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些话声音虽小,可所有人都能听到。
带着郑芸来的女子脸色一白,跟安阳侯夫人告罪,“今儿风大,郑芸妹妹受寒脑子烧糊涂了,多有得罪。时辰不早了,我这还有事,便和郑芸妹妹先走了。”
人是她带来的,她丢不起这人,已经无颜在这儿待下去了。尤其今儿还是安阳侯府嫡子议亲的日子,却被郑芸搅和了,实在是丢人。谢盈站到了沈氏身后,今儿她本不该说话,可是若放任不管,对谁都不好。陆铮这人不屑于解释,不然也不会在忠勇侯续娶逼着他喊继母母亲时一声不吭,哪怕被打断骨头都不吭声了。
总得有个人作证帮着说话,那倒不如她开口。一来众人都知道她不认识陆铮,陆铮也不认识她,说话更可信。
陆铮冲着安阳侯夫人拱手道:“今日给伯母添乱了。”安阳侯夫人说道:“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怪不得你。时辰还早,盈儿,别苑的许多景色你还没见到呢,不如让纪彦陪你去看看。”沈氏也道:“你这乱走,倒不如让纪公子带你转转。”谢盈点点头,她没忘了今儿要做什么。
谢盈走在前头,纪彦便撑了把伞跟在她后头。两个丫鬟远远跟着,离得远也听不清二人说话。
等走远了些,纪彦不禁说道:“原还以为谢二姑娘和那日不一样,今日见的还是一样的。寻常不爱出风头,可若有事,还是乐意出手相助。”谢盈道:“几句话而已,算不上帮忙。就算我不说什么,大家眼明心亮,也知何为对错。”
纪彦笑了笑,快走两步与谢盈并肩,“姑娘聪慧,只不过有时太聪明豁达也不是好事。”
谢盈不解,“纪公子,这是何解?”
纪彦有些不快,大约是因为陆铮,他在谢盈面前出了丑,谢盈又帮陆铮说话,看似不相识,可字字句句都好似很是了解陆铮一样。他故作玩笑道:“说不准陆兄他正有此意,你这边开口,岂不是坏他好事儿。”
有意?
若是有意陆铮就不会说男子清誉也重要了。谢盈道:“我以为纪公子能邀陆公子前来,你们关系还算不错,算是朋友。”
纪彦听明白谢盈的意思了,倘若不了解陆铮心里所想,那算什么朋友。倒是牙尖嘴利,半点都不肯相让。
纪彦喜欢聪慧的女子却不喜欢女子锋芒过盛。他房中的女人都是温柔如水,听话懂事,偏偏谢盈不是如此。
纪彦心理有些矛盾,既欣赏谢盈的性子觉得难能可贵,可又觉得她不像安分于室的女子。既然同他议亲,便该对别的男子敬而远之。如今他们二人谈起陆铮,谢盈竞然还能说自己的不是,实在不算安分。他记着徐子安对谢盈也有别的心思,不然不会那样看她。谢盈见纪彦面色变了,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没办法收回。
况且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就算一个外人,见此事约也是这么评判的,二人是朋友,既是朋友,难道不知喜不喜愿不愿?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吗?谢盈道:“雪大了,有些冷,我身子弱受不住就先回了,纪公子慢慢逛吧。”
说罢,谢盈往后退了一步,移步到伞外,带着丫鬟离开。纪彦咬了咬牙,她还好意思走了,真是笑话!这算什么高门贵女,半点都说不得。
谢盈没立马回去,母亲和安阳侯夫人说了,让他们出来转转,这么快就回去,二人指定会问,说不准安阳侯夫人还会说是不是纪彦惹她不高兴了。也没有不高兴,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为了两家情分,就算亲事不成也不该闹得不快,更不该在宴会上就说不愿,让安阳侯府的人下不来台。这些道理谢盈还是懂的,听沈氏说过,纪彦也议亲过几次,都没成,大约也有原因。
为人自傲我行我素,谢盈不喜欢这样的人。谢盈找了个地方,打算在这儿待会儿再回去,还好这衣裳做得厚实,不然人还得冻坏了。
两个丫鬟在一旁守着,谢盈又捏了个小雪球,照云这回没敢劝,刚刚她和照水看见自家姑娘在和纪公子说话,但很快二人就分开。纪彦握着伞的手指节发红,脸色也不好,自家姑娘也是。谢盈把雪球捏了捏,越看越觉得这一地雪很像苏合山。正想着,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谢姑娘。”谢盈把雪球攥在手里,慢慢起身然后回头,是陆铮,她道:“刚才不过举手之劳,世子不必言谢。”
陆铮看了眼谢盈,“谢姑娘,有几句话,能否借一步?”谢盈这才明白过来,此谢非彼谢。
她不想和陆铮牵扯过深,所以谢盈摇了摇头,“若是感激就不必了,我这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铮直接和谢盈道:“当然,我这话你丫鬟也听得。”谢盈抿了抿唇,道:“照云照水,你们去一旁守着。”人走了,谢盈道:“世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陆铮问:“为何?”
谢盈低下头,“世子说话怎么让人听不懂?”陆铮无奈说得明白些,“刚才为何帮我?”谢盈依旧低着头,为何帮陆铮呢,也没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站了出来。梦里两人日子不好,一对怨侣,可是陆铮对她不错,哪怕后来二人被赶出国公府,陆铮那时还被打伤,哪怕他疼得眦牙咧嘴,也会拿银子给她买点心。那明明是他留着买伤药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