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瞳色里的瞳孔猛地放大,黑色几乎占据了一半的虹膜面积,当他正想开口的时候,站在前面的男人话语一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这孩子是怎么办到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还能软萌到这个地步的呢……”
“……”
死柄木弔一手拍上了医生的后背。
雾雨没有父母,在被捡进莱布拉之前甚至也没有亲人朋友,小的时候因为很少与人有除了打架和争抢以外的交流,甚至连说话都是很晚才学会的。
来到异世界之后的生活其实很有趣。
在这里鸟儿每天都在叫,天空有早晨的浅蓝晴天的湛蓝和黄昏像画一样的瑰丽橙红,遇到抢劫能理所应当地相信会有什么人赶来帮忙,认为受伤和死亡是离自己很远的可怕的事,大家对长着尾巴和三条手臂的人也能看作是同类。
在这样的热闹里雾雨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有家人有同学有朋友,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雾雨为此高兴了很久。
直到刚刚,在爆豪询问的眼神里。
她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该从哪里说起?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该对谁说?
那是青江沉默的拒绝,是那位三日月宗近清楚地说出来的,同她一模一样的痛感,那是至今为止萦绕在心头的最最深切的恐慌。
说不出口。
失语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庞大的寂寞和茫然的感觉像深海的冰凉海水没过头顶,有那么两秒钟雾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在一片空荡荡中发出某种尖锐又凄厉的痛呼声。
少女因为低着头的姿势而掩在阴影里的眼睛木然地睁大,眼泪无意识地汇集起来砸在桌子上。但像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的那样,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早就该意识到的事,在被关心的这一瞬间再次被提醒:
雾雨·莱因赫兹不属于任何地方,她的所有疑问痛苦恐惧,过去与未来,不与任何人相通。
“主君……不高兴吗?”
怯生生的一句话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响在耳边。
那是……五虎退?
重新找了一个高高的地方抱着膝盖坐下来的雾雨猛然回过神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然后一着急就突然到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