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公司,期待我们进一步的合作,谢谢。”学徒说,这一串词汇解除了外套的拘束,变回了普通的西装外套。
他走出阴影,拉开沃桑最有可能藏着钥匙的抽屉,略微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那柄A匙。
沃桑将军本人呆坐在椅子上,对此熟视无睹。他浑身的肌肉放松了一些,靠在椅背上瘫软下去,就像是一团剁得太碎的肉馅。
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说明法术生效了。骑士团认为可能因为是异种组织的强度较弱,也许,生长着这种这种组织的生物是在比地球重力水平较低的环境中发展出来的。
学徒小心地绕开他,尽量不在沃桑圆睁的双眼上投下阴影。现在的沃桑就像一种无法分析原理的血肉机器,只要给他特定的声光刺激,他就会像实验室里的志愿者一样,按照既定的程序活动起来。
骑士团甩脱碍手碍脚的官方背景之后,在伦理方面倒是放飞了自我,但是在实验用的人员方面就收到了比较大的限制。好在在2001年之后,事情有了转机,骑士团开始在互联网上征募有志于前往中东“参战”的志愿人员,无论这些志愿者的最终目的是加入哪一方,他们最终都变成了可供验证的实验数据。
学徒从沃桑将军的办公桌上找到了一本活页本,从上面撕下五页纸,开始制作简易的投影模板。他的手很灵巧,没花多少时间就折出了指令图形。
而特定指令声音就有些复杂,这些声音的频率很高,在“刺杀场景”中,脱离了电子设备的辅助,执行人员很难单凭自己的人类声带来完成。如果把咒语的难度算作1的话,对这些臭烘烘的酸液大脑进行编程的难度大概是5到6之间。
沃桑将军显然也不是那种会在书房里放一台不设防的电脑的人,不过好在桌上的电话还能用。
接下来就是痛的部分了。
学徒咧着嘴,仰着头摇松了一颗臼齿,从臼齿的底面摸出一小片芯片,正好能嵌入电话的RJ11接口里。如果这颗牙没用,他就得试试另一颗牙,那肯定会让他后悔一整晚。骑士团为他准备的所有设备最好能有一样能起效的,不然他就是第一个被沃桑将军的尖牙和利齿光顾的可怜人了。
把一片沾满了唾液的芯片取出来是一件麻烦事,从上面撕下薄薄的一层塑料膜是另一件,这两件麻烦的事重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学徒自己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忍着牙龈的疼痛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的,他甚至为安装过程中的顺利感到了一丝惊讶。
操作手册上说明,在正式开始播放预录制音频之前,会有一段8秒的倒计时,以帮助操作员跟上节奏。
学徒小心地调整了座椅的角度,把桌上的台灯挪近些,亮度的变化让沃桑将军眨了眨眼睛,他快要醒了。
电话切换到了免提,倒计时已经开始了。调子逐渐升高,开始变成人类难以忍受的噪音,就像一柄斧头劈进双耳之间,又在斧柄上踹上一脚一样。
来吧,看这里,看这些影子。学徒拿起了那五张折纸,纸张折出的五个图形分别代表四个基本符号和一个中断。按照骑士团的研究,对一些简单人类行为的模拟,一般只需要十六个词左右。在骑士团内部的一些非正式报告中,这四个词被称为吃、长、学、操,EGLR,很简单。
学徒注意到目标瞳孔的收缩,与音频刺激同步。就像之前无数次演练过的那样,他举起了第一张纸片。
背景中的音频升入人耳难以察觉的高频,电话机内部线路中的干扰可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在实验室里,这样的细微干扰是可以接受的,不至于造成误码。在这一阶段,唯一的难题就是保持住展示图形的节奏,不过这是一个可以通过训练克服的问题。
学徒机械地展示了四组十六个符号,在听到结束提示音的时候,这才行动起来,把电话恢复原样,连着包装纸一起吞下了那枚芯片,重新装上牙齿。他的工作到此已经全部完成了。
这些土包子军阀也许要花上几天甚至好几周,才会发现将军的异样。也许人类外壳和异种组织的排异反应最终会摧毁将军的行动机能,让他生一场既难闻又难看的重病。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什么害死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