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稍稍合了合眼,低哑道:“太子是何人,王爷本是清楚,他又岂会真正对妾身留情,只不过,妾身为了王爷,倒是将太子对王爷的所有怀疑全数引开,太子似是信了,也未太过为难妾身,便已放妾身离开。”
“那你这身伤又是如何来的?”平乐王眼角微挑。
叶嫤咧嘴笑了,终是掀眼朝平乐王望去,“被叶箐打的。当时在叶府,王爷不是有意要赐死叶夫人么,叶箐无法找王爷算账,便将拳头落在妾身身上了。今儿若不是楚凌轩突然出现,妾身该是会葬身在外,回不来的。”
平乐王眼中顿有凌厉的微光滑动,面色幽远,一时之间,未出声。
一路跟进来的苏晏眉头一皱,忍不住朝平乐王道:“王爷,可否让在下为王妃治治伤?”
平乐王淡然点头。
苏晏朝平乐王扫了一眼,不再耽搁,急忙朝叶嫤行来,随即抬手为叶嫤把脉,而后不久,他开始隔着衣裙检查叶嫤各处血色之地,待一切完毕,大松一口气,朝叶嫤与平乐王道:“王妃仅是皮肉挫伤,以前旧伤的疤痕不曾稳固,被踢出血来了,此番再好生在伤口处上些药,后些日子再好生休养,便能无碍了。”
叶嫤神色微动,心头也跟着释然开来。
幸得叶箐找的那些人并非练家子,若不然,她定是满身骨折,便是休养几月都不见得能好。
思绪至此,她才敛神朝苏晏望来,低哑道:“多谢苏大夫了。”
苏晏目光微滞,略是复杂的朝叶嫤扫了一眼,而后便从袖袍中掏出两只金疮药来,扭头朝平乐王望着,“王爷,王妃某些受伤之地仍在溢血,此际可否让婢子进来先为王妃的伤口上些药?”
平乐王没说话,仅是点了头。
只是待将婢子唤入后,平乐王突然朝苏晏道:“你先出去。”
苏晏怔了一下,面色稍稍一变,仅能将药瓶交由婢子,转身离去。
婢子们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去为叶嫤褪衣,奈何叶嫤满身是血,再加之自家王爷还一直坐在原地不动,她们心有压力,抬手的动作也稍稍有些发抖,却待好不容易将叶嫤的衣裙褪下,才见叶嫤身上到处都交织着新伤与旧伤,极是狰狞。
婢子们从不曾见过一个女子的身上竟会布上如此多的伤痕,且那些伤痕犹如长蛇般在叶嫤身上弯弯拐拐的布满,骇人之至。
婢子们神色一颤,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伸出来的手更是哆嗦。
叶嫤抬眼朝她们扫了一眼,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目光朝平乐王落去,“王爷府中的婢子就这点胆识?不过是一些伤口罢了,竟还将她们吓住了!可否劳烦王爷重新差几个胆大的婢子来为妾身敷药?”
她如今仅着肚兜,身子各处都被曝露在人前,平乐王也一直朝她身上盯着,这种被人看光似的感觉让她极其不适,偏偏这些婢子手脚发抖,动作毫不利索,一时半会儿定是无法为她上好药,是以,嘈杂横涌的心头越发有些烦躁,便抑制不住道了这话。
只是这话一出,平乐王却不出声。
叶嫤候了一会儿,仍不得他回答,唇上也勾出了一抹自嘲的冷笑,也不再言。
平乐王并非怜香惜玉的人,自然是不会管她喜不喜欢被人看光,他终究不是楚凌轩那种人,不会真正顾及她的死活的。
心思至此,她强行将所有情绪压下,仅是稍稍合眼,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