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强行镇定,脱口的嗓音阴森如鬼。
许明渊陡然怔在当场,一时之间,反应不得。
他终究还是容易对她包容,甚至放纵,是以连带如今这危急之际,他潜意识里都从来不曾想过她会将她的匕首架到他的脖子上,从而,心有疏忽,才让她在他身后使了阴招。
“嫤儿,将匕首拿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满心沸腾甚至失望的情绪,仅是强行放柔了嗓音,朝她劝慰。
却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叶嫤手中的匕首竟突然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待得他眉头一皱,再度压抑怔愣之际,叶嫤再度朝他阴森森的道:“将你的剑,从平乐王脖子上挪开。”
许明渊满目嘈杂,握着长剑的手指层层发紧,却也因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骨头也开始森森发白。
他不动。
平乐王也不着急,挑衅的朝他笑得悠然而又明媚。
他突然就恨透了平乐王这般小人得志似的笑容,他甚至想一刀下去,彻底割掉平乐王的脑袋,奈何正待情绪大涌得难以自控之际,平乐王趁此空档突然抬脚踢中他的小腿腿骨,待得他的腿脚麻痛之际,平乐王又蓦地抬手,一把挥开了他手中的长剑,而后身形猛动,顿时将叶嫤也拉开了几米之距。
整套动作,平乐王使得行云流水,却又快如闪电。
许明渊脸色已然发白,这回也不看平乐王了,仅是满目复杂悲凉的将叶嫤凝着,“嫤儿方才,当真有杀我之心?为了平乐王,你竟是,想杀了我?”
他似是仍对叶嫤方才的态度与动作耿耿于怀,浑然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心目中的嫤儿,所有的温柔都只对他许明渊一人,是以,她怎会杀他呢,怎会因为他当初不得已对她的断情而有心杀他呢!
他不信,不信。
他紧紧的将叶嫤凝着,欲要在她面上找出一些复杂与在意之色,然而片刻之际,叶嫤再度朝他冷笑道:“是啊,我的确是想杀了你,只是又怕你的血会弄脏我的手,要不,许世子在我面前自刎如何?只要你自刎谢罪,你我往日的所有恩怨,都可一笔勾销了,以后每年你的忌日,我都会既往不咎的为你烧些纸钱,也算是宽怀待你了。”
许明渊摇摇头,仍是不信。
“嫤儿,你若还生我的气,我可以将当初所有之事对你解释,但……”
这回,不待叶嫤反应,平乐王已慵懒慢腾的出声道:“没那个解释的必要了,伤害便是伤害,许世子再怎么解释,都无法磨灭你伤害过本王爱妃的事实。且如今,许世子的所作所为,不仍是在伤害本王爱妃?你当真以为本王一死,她便能彻底置身事外安枕无忧?你以为,凭太子之性,会绕过她?这些日子,裴楠襄纠缠她之事,你也是清楚,且你也莫要忘了,最初有意将她推给裴楠襄之人,便恰恰是太子。”
说着,眼见许明渊面色大震,足下抑制不住踉跄,平乐王嗓音稍稍一沉,继续道:“本王一亡,太子只会将她推给裴楠襄,而不会将她赏给你。且一旦她落入裴楠襄之手,那时,她更是水深火热,世上无人能救。今日,本王便暂且饶你一名,你汾阳王一家也算是忠骨之人,本王也念你许明渊是个人才,只可惜,即便要光宗耀祖,也得辅佐明君才是,若是一旦辅佐昏君,那无疑是害人害己,除了拖累汾阳王府一家,更也得遗臭万年。是非如何,许世子好生分析,本王与本王的爱妃,便不奉陪了。”
嗓音一落,扣紧叶嫤的手腕便迅速拉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