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微微一笑,并不回话,仅是极为优雅从容的跳下马来,而后双手抬举,有意要抱她下来。
叶嫤眼角抽了抽,有些顾忌他胸口上的伤,便瞪他两眼,随即自行手脚并用的从马背上爬了下来,待踉跄落地,身形不稳之际,平乐王突然抬手过来将她扶稳,随即轻笑一声,“爱妃倒是爱逞强。”
叶嫤故作自然的反驳,“妾身本是柔弱之人,没本事逞强。”
他笑笑,也不继续调侃,仅是指尖微微朝下而挪,扣上了叶嫤的手,牵着叶嫤便朝上方那条有细水流动的石板路行去。
叶嫤敛神一番,跟着他缓步往前,只是待与平乐王一道登上那条石道后,便继续一路往前,脚踩着流水而动,最后全然从侧面靠近了那飞流直下的瀑布。
叶嫤眉头一皱,“王爷究竟要带妾身去哪儿?”前方就是瀑布了,石道也被瀑布阻隔了,没路可走了,可瞧平乐王的状态,似是不打算退后。
她满心疑虑,忍不住再度出了声。
平乐王回头朝她望来,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厚重与认真,“用力穿过这瀑布,便能到了。”
叶嫤倒吸一口气,只觉那从头顶落下的瀑布威力极大,如此冒然穿过这瀑布,许是还没真正走过去,便被瀑布冲到下面的湖里了。
却是正待思量,哪知平乐王浑然不多给她反应的机会,反倒是突然接过身后苏晏扔过来的一只东西,全然将她从头往下的盖住,待得她骤然震撼之际,平乐王已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环着她迅速往前。
瞬时,猛烈的瀑布从头顶落下,叶嫤能听到哗啦而又猛烈的触碰声,然而平乐王却将她护得极好,她身上并未落得什么瀑布撞击。
她只觉浑身受制,整个人犹如一只毫无反抗的鸟而被平乐王携带着迅速往前,待得她被晃得七荤八素之际,平乐王终于是停了下来。
此际,瀑布之声已是稍稍远离,她惊愕飘远的心神也终是恢复过来。
这时,身上罩着的东西被人一把揭开,叶嫤下意识望去,才见方才罩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硕大的雨衣。
她怔了怔,急忙又转头朝平乐王落来,则见他浑身湿透,墨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整个人虽是狼狈不堪,但嘴角却勾着笑弧,似是兴致正好。
“不过是淋了点瀑布罢了,爱妃莫不是傻了?常日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还怕起瀑布来了?”他逮住了机会,再度朝叶嫤兴味盎然的调侃。
叶嫤眉头一皱,目光仔细将他扫望,没回话。
则是片刻,他眼角也跟着挑了挑,似是被叶嫤盯得略微有些不惯,在旁的苏晏也看出了些端倪,急忙朝平乐王解围,“王爷身子要紧,且先去换换衣袍。”
平乐王漫不经心点头,竟也极为难得的同意了,而后随口朝叶嫤嘱咐一句,便转身离开。
叶嫤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平乐王彻底走远,她才彻底回神过来。
心思层层的浮动,有些莫名的复杂,不知何故。
其实也并不是觉得平乐王浑身湿透而太过狼狈,而是在震撼,那人明明胸口有伤,却将雨衣给了她,自个儿护着她淋了雨。
不得不说,平乐王近来这段时间,着实是让她改观甚多,不止是当初猎场之际的孤身营救,也还有患难之际的要将她彻底抛出事外。
她一直都觉得,一个真正狭隘狠烈之人,是不会真正顾及旁人生死,但恰恰,平乐王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