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层层的翻转,他如今那卑微瑟缩的姿态也全然钻入双眼,从而又顺着双眼,钻入了心口。
突然,她面色越发沉下,整个人未有半点的兴奋与高兴,甚至也没有任何的快感与得意,有的,仅是怅惘,甚至挥之不去的苍凉。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宫中的日子,叶老爷觉得如何?”待沉默许久,叶嫤才强行敛神下来,低沉问。
叶文庆这才下意识听着添水的动作,稍稍抬起头来,朝叶嫤望来,因着前些日子过得太过的绝望辛酸,惊恐与害怕,那种脖子上随时都悬挂着一把铡刀的恐惧感,他至今稍稍想起,便觉心惊胆战,最终若非平乐王差人将他从地牢救出,他叶文庆此生,定是要葬身在地牢,无声无息的化为白骨。
“那些日子,惊恐难耐,日日都有性命之危,为父,自然怕。”他稍稍压制住震颤的双眼,低哑的道了这话。
叶嫤面色丝毫不变,幽幽的凝他,“皇上既是将你送来本妃这里,便证明他已将你性命交由本妃处置,你的是死是活,全在本妃一念之间。呵,如今,正巧闲来无事,我倒也想与叶老爷算算旧账,你说,你当初视本妃为灾星,对本妃的母亲见死不救,这些账,叶老爷准备如何偿还?”
叶文庆面色越发一白,“你想如何?”
叶嫤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当初大昭太子怕你死了就得不到叶家金库的钥匙,是以只能日日威胁于你,并未真正要你性命,但本妃与大昭太子不一样,钱财对本妃来说,可要可无,但叶老爷若能交出金库的要事,本妃自然不杀你。”
叶老爷双眼一瞪,心头忍不住稍稍来气。
“你好歹是我女儿,如今竟想反过来算计我?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叶家列祖列宗……”
不待他后话道出,叶嫤语气蓦地转硬,“叶老爷许是忘了,本妃如今变成如此模样,皆是你,你夫人,甚至你那宝贝女儿叶箐造成,本妃如今,可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做事也绝不会计较后果,叶老爷若不愿交出钥匙,也罢,那我便只能为了前尘旧恨而杀叶老爷泄愤了。”
说完,忽然不给他重新考虑的时间,目光朝在旁的暗卫一扫,“拖出去,好生鞭笞,打到死为止。”
她这话也极其的冷漠,极其的硬气,纵是表面一片的无所谓与不重视,就像是随口说出来的责罚一般,但待这话真正道完,叶嫤心口也蓦地一揪,却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烦躁。
只是她这番无情的举动落在叶文庆眼里,却惊得他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浑然未曾料到,当初太子为了得到叶家地库的钥匙都不曾轻易杀他,只是每日责罚并大肆威胁,但自家这孽女,竟是当真能心狠手辣的做出弑父之事。
如此孽女,无疑是比太子还要狠心,也更要泯灭人性,他叶文庆能抓住太子不杀他的心思,但此际,却独独不敢拿这条命来豪赌自家这孽女不会真正要他性命。
他满目不可置信的将叶嫤凝着,心头震怒交加,抬手颤抖的指着叶嫤,一时之间,道不出话。
这时,在旁的两名暗卫已是迅速靠近,一左一右毫无客气的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当即便架着他朝不远处屋门行去。
叶文庆这才惊恐,这才全然确定叶嫤是要来真的,此番所有的底线与坚持都层层的锐减,直至他被架至门外不远甚至被暗卫抬鞭抽打,顷刻,浑身火辣的疼痛使得他差点疼晕过去,他这才感觉惊怕,感觉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