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上下,里头一阵断断续续的婴孩啼哭声后,乳母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衣衫已然经过一番整理,丝毫未见凌乱。
那乳母许是仍惦记着梁白柔方才那番无需多礼,此次果真是不曾对她俯首叩拜,欠身施了一礼后便道:“奴婢晚些时辰再来喂养小皇子。若德妃娘娘无事吩咐,奴婢这便先下去了。”
梁白柔仍是莞尔轻笑,“有劳乳母。”
待乳母走后,薛海娘才扬唇笑笑,只是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这乳母走后,屋里头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梁白柔被她这无厘头一句说得有些莫名,张口便问:“海娘是何意?”
薛海娘答非所问:“看来梁姐姐的嗅觉不如海娘来得灵敏呢。”
反倒叫梁白柔愈发不解。
薛海娘又道:“梁姐姐只需往下瞧着便是。”
夜凉如水,天幕如墨。
禅房内,仍在坐月子的梁白柔今儿好似比往日还要乏倦,刚用过晚膳便道是浑身酸软,困意袭来,是而,薛海娘便知会清风伺候过梁白柔沐浴后,将人安置在塌上。
今夜仍是清风守着外间,薛海娘守着里间。
明灭烛火跃动,屋里头空荡而漆黑,鸦雀无声,莫名予人一股渗入骨子里的寒意。
还未到下半夜,守着外间的清风便打起了盹儿,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眼皮上下打架,显然是一副困乏到极致的模样。
吱呀一声,梨花木门被轻轻推开,薛海娘轻手轻脚走出,对守着外间的清风道:“快别打盹儿了,娘娘方才醒来说是饿了,我记着晚膳过后在厨房做的莲子羹还放在灶头温着,你且去端了来。”
清风一时间睡意全无,忙起身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厨房距离禅房不远,即便清风困乏至极,却也用不到一刻钟便端着莲子羹回来。薛海娘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打了个哈欠又吩咐道:“将这门口的红灯笼熄了吧,然后你将这莲子羹端进去便可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