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逍遥子也死了的时候,他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他尚在五子湖边开杂货店的那一夜。
最后再传出林涯也是服下鹤顶红自尽的时候,他在家里哭爹骂娘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活得好好想不开自尽的?又不是走投无路毫无生存能力的娘们!
哭完骂完之后,转念一想,他的脸色刷一下便白了。
姚君、逍遥子、林涯的死,说不定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现今的他不是也一样么?
纪光发突然间笑了起来。
他听到三人服毒自尽的时候,明知道事实极有可能并非如此,而是被逼的,他还是将他们皆给臭骂了一顿。
堂堂的大老爷们难道遇到事情,除了屈服之外,就真的没能找出旁的活路了么?!
那时他是不屑的。
不屑姚君、逍遥子、林涯乖乖就范的最后死路一条!
提心吊胆,猫在家中一整日,再隔日他便如常挑着担货继续走街窜巷地叫卖。
他还就不信了,倘若他真不想死,谁还能逼得了他?
可就在花浓胡同与苗青胡同的那段必经之路里,他消失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在那一个时辰里,他想他应该是体会到了姚君、逍遥子、林涯死前的那种心情。
等纪光发笑够,敛起了笑容,阴十七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淡淡地问:
“你是在笑我的不自量力,还是在笑你自已的束手就擒?”
纪光发心中想透了,也笑够了,那股子被突然抓了又放了的惊惧劲也过了。
听到阴十七的话,他再次默默在树根上蹲下,然后彻底坐了下去,直接坐在满是土的树下,一股颓废劲涌上全身。
叶子落见状颇为不满:“纪光发,我们是想救你,可倘若你不配合,我们便是想救你也救不了!”
纪光发掀起眼帘斜睨了眼叶子落,微扯了扯嘴皮:
“我好好的,无需你们救,就是之前你们所说的失去踪影一事,那也是你们说的,我可没说我失过什么踪影,不就是你们没找到我么,大街小巷那么多,一时找不到我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