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母央金在先前的争斗中已然受伤,脸色惨白;
雪浪禅师身为有界大能,在抵御过方才那一阵狂猛的攻击后,面上也显出疲惫之色;
就是手持崖山剑的曲正风,指缝间也压出了鲜血。
只是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时此刻才是这一战最关键的时刻,于是雪白的法螺从半空落下,金色梵印从地底升起,深灰的崖山剑爆出最悠长的剑吟,横掠而去!
那狰狞的黑气却偏在此时沸腾一般翻涌!
在这三道悍然攻来临之前,原本大团的黑气竟在此时骤然一裂,分化成千千万万道!
如云霞,如水柱,如珠串!
天地间一声愤怒的嘶吼!
在这电光石火危急之间,宝印法王竟将自己此刻的本体化作千万,溢散逃窜而出,化作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径直向着废墟上空的寂耶而去!
“轰!”
三道强劲的攻击几乎同时到来,却也同时落空,竟在虚空中撞到了一起,狂乱地泯灭!
天际,只有那一片黑云。
疾风呼啸,危险已然来临!
可这时候的寂耶,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祂凝视着前方,凝视着这早已不是宝印法王的“宝印法王”,凝视着祂本不该属于此界的身体,只想起了自己,寂耶与伽蓝诞生于这人世间的始末。
祂们是这世间近乎于悖论的荒谬存在。
世人渴求救赎,渴望得到解脱,所以信仰神明;而神明却并不能为他们带来救赎与解脱。
也许救得了一个,但救不了所有。
世人空将渺茫又殷切的希望寄存于本不存在于世间的神明身上,硬生生造就了神明,却从此失却自救之力。
天地间,神明本不该存在!
也许,愿望的最初,便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吧?
在席卷而来的狰狞黑云中,祂头上戴着那一束蓝翠雀,任由半白半蓝的衣袍鼓荡,终于还是轻轻地微笑起来,举重若轻般,寻寻常常,一掌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