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内的同事们,大部分还在专注工作——比如赵安然和宋佳琪,还有一小部分,不知所谓地四处张望,旁观今天的戏剧场面。
何兴怀站在他的位置上,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他们部门的主管十分客气,下午约谈了何兴怀之后,还给他泡了一杯热咖啡,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让何兴怀不要有心理负担。
何兴怀满心以为,主管要听他解释。
如果现实的残酷有声音,那他当时已经振聋发聩。主管根本不听过程,谈来谈去,只有一个言外之意:你不适合公司文化,也不胜任现在的工作,请你离开,祝你好运。
原本就在实习期,连转正的机会都没有。
主管连时间都不想浪费,能给何兴怀泡一杯咖啡,自觉已是仁至义尽。
何兴怀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我通知了叶经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那句“收拾一下东西”,基本就等于“你早点滚吧”。
早前何兴怀也听说过IT企业,比如偷偷刷几盒月饼,当天就被开除的公司。他本以为恒夏倡导“以人为本”,会和那些公司不同,结果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越想越气。
办公桌边,还摆着铁艺花篮,里面装满香根鸢尾。
对面的同事道:“这花蛮好看的,你都带走吗?”
那名同事出于感怀,还安慰了一句:“走出恒夏集团,天地仍然广阔,你法语那么好,祝你前途似锦。”
另一边有人接话道:“是啊,再回巴黎也行呢。”
何兴怀进组没几日,口头禅就是——“我在法国巴黎的时候。”
别人眼中的法国巴黎,是馆藏万千的卢浮宫,是纸醉金迷的红磨坊,是塞纳河畔的圣母院,是繁华如锦的香榭丽舍大街。
但对何兴怀而言,巴黎也是与人合租的、十几平方米的小公寓,是贫民区里拦路打劫的阿拉伯人,是一贯纵容犯罪的宽松法律,是表面不明显、内心深藏着的种族歧视。
出国就像围城,有些事,只有出去了才知道。言辞难以形容,除非亲身体会。
他在巴黎的公司混不下去,拜托了一圈熟人,苦苦等待了很久,才得到了恒夏的机会。
何兴怀没有继续收拾,他转过头看向了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