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笑了好一会儿,嘴里表达欢喜的’嗷呜’声换成了‘姐’。欢欢喜喜的跑跳这回到水池旁。
他蹲在一边儿,望向深深草木中那方大石上盘膝而的胡小满。她脸色发白,眉头紧缩,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面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碎发贴这两鬓,薄薄的衣裳湿哒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狼狈。
狼崽子蹲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朝石头哪儿挪,没几步,他黑黑的脸蛋儿就泛起,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如喘,胸膛似乎要被。
空气仿佛是停泄的,每靠近一步都像刀割。但他想过去,眼睛里是泛着执拗的凶光,挣扎了好久,跌坐在地上。
太阳跌落,升起万千星辰,水池中‘咚’的一声炸响,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进水中,浅眠的狼崽子被惊醒,他跳起来趴在水池边看,明亮的月光很给力。
半米宽的池子中,发出‘轰隆,轰隆’的响,水‘歘’的一下被抽走了,露出青黑色的石床,还留下一个越往下越窄的深洞。
狼崽子瞪着两只惊呆的眼,探出半截身子,‘唔’的一下,像是哭了。他跳起来跑过去,畅通无阻的脚步泛着诡异,与生俱来的警惕让他瞬间冷静。小心翼翼走到大石头前,就见胡小满侧着身子躺在上面。
“姐?”狼崽子推了推她,声音粗砺如沙,意外的低沉。
回答他的是一声濒死的倒气声,长而痛苦。
有动静就是没死。
狼崽子眼睛里闪过亮光,探着上半身去看她的脸,又叫了一声姐。
胡小满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对上一双在黑夜里也泛冷光的眸子。
她心说这双眼睛,跟自己真像。
用了一天一夜的精神力,就是为了让暗河里的水通过竹管流到山腹里。山腹是个天然的水库,太阳能把人烤化未必能把山壁晒透。里面的水就算蒸发掉一半儿也够千人饮用。
这地界是山区,有水的地方是真有水,没水是真没水,例如村儿里就两条小河,一条深渊。
深渊里的水指望不上,现在已经流失一半儿,想用人力从山崖上打水,做梦。
小河流已经露出河床,大旱来临了。
所以啊,所以啊,只能自己不劳辛苦,不求回报的做个好人了,然后累成一条狗。
胡小满小心眼子发作,把自己安慰了一通,胡乱揉了狼崽子的头,就翻身在大石上睡过去。
夜里,依旧热的人想跳河。狼崽子躺在她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跑下去捡起地上的大叶子,盘腿坐着给呼吸沉稳满身汗味儿的少女打扇。
吸人血的蚊子也靠过来,把狼崽子忙的张牙舞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胡小满在睁眼时是被一阵捉弄人的瘙痒折磨醒的,她睁开眼就见天光大亮,入眼的是蔫了吧唧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