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一个人,问出很多人的心声。
胡老爹悲哀道,“他毕竟是我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
矮子没话说,退回人群。
就知道会这样。胡小满恨得慌,忍不住脾气爆发,“把胡老大绑起来。”
胡老爹震惊回身。胡小满转来视线,拒绝看他祈求的面孔。
“动手,”她大喊,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也没具体说让谁动手。大家心里打颤,你看我,我看你。
惊蛰愣愣走过来,被南河撞开。
是的,南河瞬间决定像胡小满靠拢,卖个好,抓着众人心里挣扎的机会,他几步跨过去,抬起门板,搬起来连人带门板甩到祠堂支离破碎的大门上。又一言不发的退到一边儿。
胡小满的心智也回笼了,看了南河一眼,走到胡老大面前,她很烦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反正人证俱在,冤枉不了他,干脆用精神力好了。
手指都没动一下,胡老大就中招了,他隐在黑暗里的眼睛涣散,好一会儿才有焦距。
这期间,就像胡小满与他说了什么。然后她问道,“你是怎么在祠堂放的火?”
“我砸了窗户,把沾了煤油的火折子扔进去,然后,嘿嘿,着了。”他阴笑,神色漏出点儿惊惶,陷进回忆里。
“我瘫在床上行动不便,就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报仇雪恨,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想到烧祠堂的点子。”
“太恨了,实在是太恨了,胡老三凭什么试试比我强呢?最风光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我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是我一个人的命换会他们现在的好日子,欠我的,得还。”
“我特别恨胡兔娃那个狗杂种,没本事的东西,没把胡宝禄弄死。胡老三的孙子凭什么压在我孙子头上?他们要是考上童生,以后谁还会高看我胡老大一眼?谁会?他们只会捧胡老三的臭脚,不就认识几个人嘛,卖孙女挣来的,谁不知道?不要脸的贱人。”
被提到的人,无不震怒,若不是有人压着,胡兔娃早就冲过来,胡老大的一己私心,害的最惨的就是他。
胡老爹捂着胸口,突然晕倒。
胡老大敞开心扉似的,还在继续,“我烧了祠堂,老做噩梦,可我不怕,他们都该死。我又想了好主意,估摸着胡老三的德行,知道他肯定装的像个人似的,给村里买粮,所以我就又找到胡兔娃,让他把消息告诉那窝贼。”
他突然哭起来,“那窝贼也没本事,他们没抢到粮,也没把胡小满弄死。那个小贱人又把我查出来,我还是不怕,我要做个鬼,厉鬼,死也不放过她。没有她,哪来的胡老三,这个村子就还是听我的,听我的。”
几百号人的场面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他们可怜,可怕,又可悲的看着似乎被黑暗吞没的人,不,他已经不是人了,是心里扭曲的畜生,害人的畜生。
喃喃的,他泪如雨下,还在继续道,“我对不起你们,临死还要你们陪着,我们到地下该做一家人,一家人,多好,多好。”
他在说什么?胡小满早已经把精神力收回来,没在控制他。闻言四处看,攒动的人群中,看不清人脸。她有不好的预感,跑过去夺过一支火把,照这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