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妻!对不起,我的孩子――就让永远爱你的父亲再亲亲地叫你一次!
薛南廖望了望黑沉沉的天,将厚厚的大氅披到冷夕颜身上,叮嘱道:“天色昏暗,恐有雪,要小心生病。”说着俯身在冷夕颜腹上听了听,笑道:“我们的云岫定是个健康美丽的丫头。”
冷夕颜笑道:“云岫的父亲如此出色,女儿自然也是聪明伶俐的倾国佳人。”
薛南廖想笑,却不知为何总也笑不出来,他定了定神,温语道:“那个密道,你是知道的,我已令人准备将你送至安全地……”
“你呢?难道不随我一同离开?”冷夕颜紧张地望着薛南廖俊美的脸。
“我还有点事,带办妥后就会去与你汇合。”薛南廖温润如玉面上徐徐绽放着一朵白莲。
“你一定会来和我汇合的,是吗?”冷夕颜紧盯着薛南廖的眼睛:“我等着你!会一直等着你!你若不来我就永远也不离去!”
薛南廖心中一酸,将冷夕颜紧紧搂在怀中抱了抱,亲自送她离去,又独自一人来到屋里。
关上房门后,薛南廖在塌下轻轻一拨,现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他一伸手,那利刃就在他修长的掌上烁烁放光。
珍藏了十年,万象殿标记的图案已经被十三年的日日摩挲而变得光滑透亮,但其上刻着的两行诗却似乎透过十三年的沧桑喷发出一丝悠古韵来。
看到它,十三年前的旧事又涌上了心头……
五岁的薛南廖趁母亲梨花不注意,潜入房中从柜中搜出一只大大的包裹,一层一层地翻开来,终于到了最后一层,小心地打开――一把锋利的短刀就在眼前喷射出夺目的光辉来。
正在惊奇地把玩,薛南廖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南廖,又调皮了。”
薛南廖回头一看,母亲梨花正站在自己身后,就冲她做了个鬼脸,笑道:“娘,这把小刀真好看,送给我玩玩吧。”
梨花慈爱地触抚着薛南廖的头,似乎是在自语:“这把刀是你父亲亲手交予我的,是要传给你,但还不是时候……”
“是爹爹的东西?”薛南廖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发现古色古香的刀柄上刻着几行俊逸的字迹: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作容。承风弄尘尘莫染,骐笼明月屹墙东。
“娘,这首诗写是什么意思啊?”薛南廖好奇地问道。
“娘的闺名叫‘梨花’,这首诗是你爹不得不与娘分别时在赠物上提的一首梨花诗,他说你是一个男儿,长大后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到时候就拿这个证物去找他。”
真是奇怪!爹不就在身边吗?娘说起话来怎么颠三倒四!
……
昨日情景如在眼前,薛南廖面上依旧绽放出一朵淡若莲花的微笑,嘴里低低道:“爹,娘,孩儿今日就带着它去见我们的仇人!”说着将短刀置于袖中。
金碧辉煌的万象殿如一只巨大的金蟾卧伏在深蓝色的夜空中。
暗夜里,可以看到有一顶缓缓移动的朱砂灯笼给无边的夜色晕上了一团橘红,那光色远带了一团暖暖的蜜黄,近观,却隐隐又笼上一层甜甜酸酸的滋味――就像薛南廖此时的心情,有点迫不及待,还有点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