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放心地在那胡六身上用了蚂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当晚他还去伤兵营巡视过,并无发热的迹象。
这才过了一晚的工夫,照理说,他的病情即便有所恶化,也不至于那么严重才是。
他正不解着,脸上的纱布口罩,突然被人一把扯了下来。
“你看他,整日里用白布蒙着面,弄得和白无常似的,莫不是恶鬼派来勾魂的?”
“他在营房里还撒了石灰,那可是用来封棺材的,你们说,他是不是想将我们一个个全给夺了性命?”
“还有他那个爷爷,听说,在老家医死了人,混不下去了,才来的军营。真要是医术了得的大夫,谁会愿意来军营啊?”
“你们不知道,他如今天天用刀割羊喝血呢,眼神就跟狼似的。”
……
小傅军医听着那些人的诋毁,气得脸都青了,“你们休要血口喷人!”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竟然对他抡起了拳头。
他虽然常拿刀子救人,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脸上被重重地挨了一拳。
他往后退了一步,又被身后的人向前推了一把,推搡之间,他的眼角瞥见一道寒芒向他袭来。
他心里一凉,此刻被人群围着,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真是要完蛋了。
他不觉闭上了眼,哪知,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他睁开眼一看,一把匕首落在了他的脚边,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诊室门口冲入了一群黑甲士兵,将闹事的人一个个反手绑缚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让小傅哥哥受怕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墙后走来,甜甜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李姐捡起了地上的匕首,转身来到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身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军营持刀行凶?此刻救人要紧,你的脑袋我先记下,待会儿一件一件同你算账!”
李姐收了脸上的寒意,对小傅军医抱了个拳,“胡六确实病入膏肓,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当众替他诊治。”
小傅军医回了一礼,“医者父母心,我自当前往。”
李姐冷冷扫了闹事的众人一眼,“还有你们一群傻子,被人当猴耍了都不知道,你们不是要公道吗?今日我就给你们一个公道!一起去看看,那个胡六究竟是何原因病重,别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说着,李姐便让士兵压着众人,来到了胡六所在的伤兵营。
整个屋子空落落的,只有零星几人躺在床上,不是没住满人,而是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去诊室兴师问罪了,这会儿又被李姐给派人押了回来。
小傅军医来到胡六的病榻前,瞧了他的伤口一眼,只见创口处的肤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黑紫色,“不好!他的伤口有毒!”
那个贼眉鼠眼的行凶者,被抓了还不老实,又开始造谣惑众,“还说不是你害的人?人好好的,怎么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