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正好是抽条的时候,那学生长得竹竿一样瘦,被小年轻一撞,手里的竹筐就被撞翻在地上了,里头那些巴掌大的小人书哗哗倒了一地。
“哎呀,我的书!”学生惊呼起来。
那个中年人也惊呼一声,弯腰从一堆小人书里捡起一个皮夹子,跟唐大彪说:“找到了,找到了,这就是我的钱包。”
小年轻知道唐大彪的厉害了,不敢跟唐大彪硬杠,好声好气地说:“大爷,这下您该把我给放了吧?您瞧,这不找着了吗?跟我屁关系没有。”
学生本来弯腰在收拾小人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下就急了,站起来急急地辩解:“我没拿,不是我拿的!”
这下子,唐大彪跟中年人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拿不准了。
唐志华因为担心老头儿,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也跟了过来,从看热闹的人群外头好不容易地挤进来,正好看到中年人捡起钱包。
“是这年轻人吧,他刚才不是跑吗?”
“那不好说,得讲证据吧,拿贼要拿赃。”
看热闹的人议论起来,对着学生和小年轻指指点点,学生都快急哭了,一个劲儿地说“不是我”,小年轻也不嚣张了,可怜兮兮地被唐大彪捉着胳膊,嘴里翻来覆去也是那一句“不是我”。
中年人不停地擦额头的汗,看看学生,又看看年轻人,半天拿不定主意,唐大彪最烦歪缠不清,眉头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了。
“把您钱包给我看看。”唐志华又往前挤一挤,看了看中年人说中的钱包,说道。
中年人愣了愣。
唐大彪道:“这是我儿子。”
这年头的人到底淳朴,中年人也就不多说,把钱包递给唐志华。
唐志华把钱包接过来,那是一个长方形的三折牛皮钱包,黑色的皮面,正面上方印着一个圈起来的金色的“奖”字,下方一排金色的半大字,写着什么汽车运输公司总工会,可能是用得久了,前头两个字儿掉了色,隐约看着好像有点像山岚。
不过唐志华并不是要看这个钱包本身,他将钱包仔细看了几眼,又虚握了几下手掌,然后对唐大彪说:“爸,把他放了。”
“不是他?”唐大彪愣是没看出来儿子是凭什么判断的,不确定地问一句:“把他放了?”
唐志华点头,“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