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并不清楚寻常同龄人活得有多柔软。
但她清楚,即便归乡后洗去满身血腥,她也很难真正活得和寻常人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
就像掌心的刀痕茧。
寻常人活到终老,手上也不会有这么丑陋的印记。
这是英勇战士的功勋记录。
也是杀人如麻的证据。
它是骄傲也是光荣,会得到尊敬和赞扬。
但它很丑,这也是事实。
凤醉秋突然极度烦躁,再无睡意,猛地掀被下床。
正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听到了敲门声。
“阿秋,是我。”
门外传来彭菱带着哭腔的声音。
凤醉秋走过去打开门,却是彭菱先开口。
“阿秋,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丑,就睡不着。”
凤醉秋盯着她,眼底跟着氤氲起水泽,明知故问。
“你又为什么事哭?”
彭菱吸了吸鼻子,瓮声苦笑:“跟你一样呗。突然被自己丑哭。”
同袍五年,凤醉秋和彭菱有太多共同的经历和记忆。
所以,有些话不必说太穿。
她们都明白对方心中的煎熬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