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过去五年,她们并不后悔,也问心无愧。
可归乡以来的这段日子,不管在人前如何装作正常,她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并不一样的。
十五六岁到二十岁,这是文人雅士笔下最珍贵的一段青春年华。
在这段时光里,凤醉秋和彭菱做得最多、最好的一件事,是杀人。
杀敌也是杀人。没得辩。
这样的她们,要怎么才能活得和寻常人一样?
她们看似无恙,其实常常在某个不经意的细节瞬间,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会突然崩塌。
这种折磨时隐时现,钝重,却又无形。
总是突如其来,又很快消失。
她们不能在家人、朋友面前过多流露异样。
那只会徒增担忧自责,于事无补。
也没法向不相干的人倾诉。
因为既说不出口,也解释不清。
还可能被视为矫情,被调笑,甚至被嘲讽。
未经他人事,难懂他人苦。世人大抵如此,无关善恶。
所以她们只能寄望于时光流逝,自行消解。
或许很快就会好起来,也或许永远这样反反复复。
谁知道呢?
站在门口对视片刻后,凤醉秋和彭菱双双悲从中来,相拥呜咽。
她俩都不是天生嗜杀好斗的性情。
若不是兵户儿女使命所在,谁又不想一生纯良、两手干干净净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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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一亮,凤统领依旧是凤统领,彭校尉照样是彭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