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立在床边,紧抿着嘴唇,面色铁青;三阿哥震惊地张大了嘴,四阿哥握着五阿哥的手,握的很是用力,重重咬着牙,眼眶泛着红。
被德妃遣来照料胤祚的大宫女绿萍,捂住嘴泪流不止,差些昏厥了过去。
她喃喃道:“六阿哥成日待在永和宫,奴婢们半分不错眼地看着,哪有接触毒物的机会?不可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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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把太医全数请了来,如此大动作,怎么也瞒不住人,太子也没准备瞒着,火急火燎地上报了皇阿玛与老祖宗。
不出片刻,慈宁宫便得到了消息,这等惊事,也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彼时,康熙终于得了空,正给太皇太后请安。
他轻抿了一口奶茶,慢慢地将近来后宫发生的一切讲给了老太太听:“孙儿册封成嫔与平嫔,是早就考虑过的,与翊坤宫干系不大……”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心里明镜似的,并不反驳,而是笑呵呵地道:“成嫔生了小七,封嫔合情合理。可小赫舍里毕竟是保成的姨母,当得妃位,皇帝这样安排,想来其中有什么内情。”
康熙沉默了几息,不准备瞒着一向敬重的皇祖母,淡淡地道:“赫舍里氏,不配为妃。嫔位,倒也便宜了她!”
太皇太后一惊,不住地捻着佛珠,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怕是与胤祺落水有关吧。”
她在后宫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看透了女人间的争端。她们有时候蠢,有时候狠,蠢起来不忍直视,狠起来令人心惊。
宜妃一向爽利识大体,放在从前,她是绝对不会恃宠而骄,向皇帝谏言升位的。
太皇太后在意规矩,便是再喜欢云琇,听闻封嫔一事,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谏言是皇后的职责,宜妃逾矩了。
顾及云琇刚刚生了胤禟,又有着太后的求情,太皇太后这才没有出言申斥,可内心总像存了个疙瘩似的,不甚舒坦。
都说为母则强,把前因后果串上一串,太皇太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同康熙感叹了句:“这也怨不得她……”
比起骇人的阴谋算计,宜妃所为乃是光正的阳谋,这么想来,竟有她年轻时的风范。
平生,太皇太后最是厌恶朝孩子下手之人。
稚子何辜?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公主,由不得她们这般作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