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想要解释,他想给江肃惊喜,想看江肃因这一切而欣喜不已的模样,可他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擅掩饰说谎,特别是在江肃这样的人面前,他根本不可能将此事隐瞒过去。
江肃却不着急,他认真看着李寒山,问:“你没有准备衣服?”
这种好日子,他二人一黑一白,看起来实在不对味极了,李寒山连忙点头,认真道:“我在此处,便是等你一道过来换衣服的。”
江肃看了看天色,天已将要入夜,而众人皆已入席,他们此时去换衣服,显然是有些迟了的,他想他们的动作应当要快一些,便拉着李寒山,问他将衣服留在了何处,待李寒山引他进了一旁侧间里屋,里头备了两件颇为繁复的礼衣,江肃方忍不住低语,道:“其实你不必瞒着我。”
若李寒山早些同他说,他们便能多些时间准备——
不,若李寒山早些同他说,只怕他根本不会愿意李寒山如此大费周章,毕竟在江肃看来,这本是他与李寒山之间的事,倒也不必令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李寒山陪在他身边,便已足够了。
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衣物,如今他与李寒山关系如此亲密,他根本没打算避嫌,而李寒山准备的衣服太过繁复,他一人实在很难将衣服穿好,他只得请李寒山帮忙,可待李寒山伸手替他整理衣带时,他看着李寒山的手,那骨节分明,修长手指交错于艳红的绸带之中,他不由呼吸一滞,好似突然之间,便有了些奇怪的荒唐念头。
江肃忽而按住李寒山的手,直视着李寒山的双眸,认真同李寒山说道:“反正我们都已去迟了,不若再迟一些。”
李寒山:“……”
他习惯了江肃的主动,也惯常接受江肃的主动,可在这种日子,他总觉得自己应当要主动一些。
李寒山沉默片刻,反按住了江肃的手,几乎将人压到了床上去,一面却忍不住皱着眉,小声道:“这一路有你师兄在——”
江肃搂住他的脖颈,弓身贴着李寒山的身体,道:“他现在不在了。”
李寒山:“……”
痴缠之间,那平整铺于床榻的红色礼服被揉皱出无数细纹,衣服好似已不适合穿了,不知是谁将那衣服蹬下了床榻,衣上的系带缠于一处,也不知二人究竟胡闹纠缠了多久,李寒山恍惚想着还有许多人等着他们在宴席上出现,可江肃却拽着他,不许他从此处离开。
李寒山虽想留在此处,却还不免担忧,道:“若是他们等久了……”
“你放心。”江肃搂着他,认真说道,“师兄与贺副使的菜一上,还能有几个人清醒?”
李寒山:“……”
李寒山觉得江肃说得没有错。
他看了看地上散乱的衣物,想着这衣服都被揉乱了,若是出去,反而要引人注意,他便不愿再动,只想着自己请张问雪和贺灵城准备酒宴的举措,果真没有做错。
屋中红烛摇曳,二人痴缠如火,这世上便好似只剩下了对方的动作与声响,而他紧揽着李寒山,眸光瞥见窗上多贴了赤红窗花,便恍恍惚惚觉得,今日的一切,果真只如是新婚一般。
江肃搂着他的腰,隔着咫尺距离,他直视着李寒山的双眸,见那眸色清澈,其中倒映着全是他,他便忍不住微微弯唇,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些什么,毫不犹豫便抱着李寒山吻了上去。
他想,李寒山的确只想着他。
哪怕李寒山准备的大婚莫名被他搅得一塌糊涂,可他心中也是清楚的。
李寒山不擅说谎,可为了此事,他可以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