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不吩咐,府内自然无人敢动。
沈烺一进门,蹙着眉问朱叔:“不是让她别来?”
朱叔擦了擦汗道:“您前脚刚走,顾姑娘后脚就到了,见奴才手里提着空盒,一口咬定您喜欢吃,不管不问的就将这食盒塞给了奴才,奴才拗不过姑娘,只能收下了。”
半夜,三更的梆子一响,沈烺就早早起身收拾行囊。上回提前出发,底下颇有怨言,这回他打算自己一人先行回营。
谁料马才跑出去几丈远,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面跑一面喊:“沈将军!沈将军慢些!”
沈烺想着,就这么走了也好。
他这样的人,原本就不该与她有任何交集。
思及此,他面色一凛,登时夹紧马肚,往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路尽头左转,余光瞥见街头寒夜幽弱的灯光里,小姑娘一手握着食盒,一手提着裙摆,竟仍然锲而不舍地向他跑过来。
尽管他速度已经很快,她根本没有追上的可能,顾嫣还是没有放弃。
她知道沈烺一定听到她在后面追着他,否则也不会跑那么快,甚至他今日走这么早,恐怕也是为了避着她。
可那股子执拗劲儿就这么上来了,让她觉得,只要再往前跑一点,沈烺也许就会调转马头回来找她。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女子主动些,天底下就没有捂不热的男人心。
可寒冬腊月的风正在狠狠地拍打她的脸,那人就是一块硬石头,脚踩不拦,斧凿不碎!
顾嫣实在跑不动了,一不留神崴了脚,疼得她登时痛呼一声。
同行的丫鬟被她甩开好大一截,夜半三更大街上空无一人,寒风冷得直往人骨头里钻,她一手扶着墙,不停地喘着粗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真是她做过的最愚蠢、最不理智的事!
顾嫣咬着牙想。
然而不出两息的时间,那已经渐行渐远几乎听不到的马蹄声竟又再次踏踏传入耳中,长街尽头一人一骑沐着月色疾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