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的曲水来回晃荡,温柔包裹住月台,似苍穹中无垠的黑暗,永远捧着掌心那轮明月。
雅风眯了一觉,正打算醒醒神出去领事伺候,一翻身,就被桌案前待着绣花的素风吓了一跳。
“……你脑子烧糊涂了?”
素风翘着手指,轻描淡写道:“现在没活干,我练练绣花针。”
“马上就要到申时了,按往常习惯夫人定要醒了。咱们赶紧去伺候。”说着,她撩开被子准备穿鞋。
“别。现在院里没人敢出屋去。”
雅风有些呆:“……啥?”
素风努努嘴,从丝绢上拉出一股丝线,“君侯来了,命人都撤下去呢。”
听到是长孙无妄的命令,不是院内人疏于管教贪懒,雅风这才定了定神。
只是……君侯过来跟撤人有什么关系。
她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指窗隙。院中景致如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必须撤走人的事。
素风打了个哈欠,拉长语调:“快关上吧,要是被人发现……”
雅风依言阖上窗。
“行了你也别绣了。困就去睡会儿。”
“我也这么觉得。”素风嘀咕着丢开绣活,言语中又打了个哈欠,趿着鞋往床榻走去。
雅风按下心里疑惑,揉了揉眼睛,拿起那面绣活,心不在焉绣了起来。
主屋内。
极压抑地低声此起彼伏。那头乌发被细指紧紧抓住,手指的主人似想推开那颗脑袋,又似用力往下按。像沉浮在无边无垠的深海中,迫使她从头发丝到足尖都绷得笔直。那片深沉海域中,海心潜藏着一条滑腻鱼儿,鳞身灵活粗砺,正张牙舞爪地左右摆尾吸吮,誓要搅弄得不得安宁。可怜浪潮刚息,未曾平复的海心瞬时又喷出汹涌浪潮。
直至雨歇暂宁。无从倚靠的水珠淅淅沥沥,滴答滴答,“啪”地叩响地面。
萧望舒脱了力般松开细指,“……你要去多久。”
若此时谁悄悄路过窗下,一定会被那一阵响亮吞咽声吸引住脚步。也不知道是多甘甜丰沛的泉水,竟然喝得如此狼吞虎咽。
“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