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霜将那滴泪放在唇间轻轻一抿,尝到了满口的咸涩,他微微一叹,目带怜惜地欣赏了一会儿“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景。
“为什么哭?”
玉娆哭得眼睛都痛了,才终于等到这一问,他立刻用那盈盈泪眼把楚荆霜一看,语带哽咽地凄楚道,“殿下……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呀!”
楚荆霜仿佛有些意外,侧过头作洗耳恭听状,“玉娆有什么委屈要诉?”
玉娆却又不说了,她打了个哭嗝,“殿下,奴家知道自己才浅驽钝,殿下赎身奴家,不过是可怜奴家罢了。”
楚荆霜像在瞧一个无故哭闹的顽童,带着无限的耐心,“可是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样自伤的话。”
绵长的酒意后知后觉地发作出来,玉娆自觉神思清明,实际上走路都在打晃。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楚荆霜面前想来一出下跪陈情,奈何发软的身子不听使唤,猛地跪坐下来,一下扑到了楚荆霜膝头,自己的膝盖就这直挺挺地打在乌木地板上,发出好大一
声闷响。
楚荆霜一惊,轻斥道,“莽撞!磕痛了没有?”
玉娆不答话,自顾自仰起头,含泪痴痴地睇着楚荆霜,“殿下……你真是这世上对奴家最好的人。自奴家的娘亲去后,再没人对奴家这么好了。”
原以为她要借酔坦白与沈容之事,不料竟听到这样一句话。
楚荆霜为她拈去秀美的眉目间几缕被泪打湿的头发,顺着她的话低低回道,“本王说过了,在本王看来,你便如本王的幼妹一般,自然不能不疼你的。”
“殿下。”玉娆喃喃叫了一声。
原本只是做戏,此时却在楚荆霜疼惜的眼神里感到了真切的温暖,这些年来的心酸委屈突然不讲道理地一并涌了上来,叫她禁不住伏在楚荆霜膝上又哭了一阵。
袍子都快哭湿了才想起自己的计划,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奴家实在不配殿下如此相待,殿下将奴家赶回去罢。”
楚荆霜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方帕子,将她哭得花猫似的脸细细擦净了,才微微加重了声音道,“越说越不像了,方才说不叫你妄自菲薄,怎么越发起性儿了?有什么委屈大可以告诉本王,本王可以为你出气。但官员任免岂能儿戏?不许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