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看他一眼,笑道。
曾小牛顿时有些讪然,说道:“我一个寒门学子,一没钱,二没势,再怎么说也是书院的学生,他们顶多把我打一顿罢了,总比给道长惹来麻烦好。”
他还是有点担心张鸣把书院拆了。
“呵呵,贫道的麻烦遍及天下,也不差这一件,他们要来就来好了!”
张鸣不以为意的说道。
算起来,大晋皇朝有名有姓的势力,快要被自己得罪个遍了。
光是东陵郡郡城,就有王、柳、苏、沈四家势力,这还没算上郡守府。
“好吧,清徽道长,这丁字院里算上我一共有七名学子,皆是师从李密教习。他也是寒门出身,一直在院中执教。”
曾小牛继续介绍道,“其实,若非李教习这么多年努力,我们这些寒门学子就算拜入昭明书院,也不会受待见。”
寒门的老师教寒门。
世家的老师教世家。
这么多年,书院里已经形成潜规则。两种人,两种人生,宛如泾渭分明。
“李密教习在吗,引我去见见。”
张鸣有些好奇,说道。
“应该在,他老人家很少外出。”
曾小牛说着,领张鸣三人往书舍的后面走,只见这里还有一间草舍。
“刚才倒是没有注意,贫道还以为这是盛放杂物的草间,李教习他……”
张鸣略微皱眉的问道。
曾小牛的脸上罕见的显现出心痛和钦佩,小声说道:“李密教习平时就住这间草舍里,前面那书堂和两间通铺是给我们用的。我们也劝过他,可惜……”
这位师者甘愿将最好的条件,都给了学生,而他自己宁住在草舍里。
“看来是贫道狭隘了,天下儒道未必都是一样,世家与寒门也是不同。”
张鸣只觉得自己的认知掀开了一角,外面有隐约的光照耀进来。
“是小牛来啦?”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沙哑的说道。
曾小牛连忙在草舍门口鞠躬说道:“是,学生曾小牛,今日带贵客求见,不知道老师此时是否有空?”
他的态度,比对张鸣还要恭敬。
甚至,若是里面的人说今天没空,曾小牛恐怕会转身劝张鸣离去。
这令张鸣更加好奇。
“贫道涿光山灵枢观清徽,听闻先生之名,特来拜访,还望赐见!”
他主动开口说道。
“涿光山,灵枢观……”
里面的人一下子陷入沉默,许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草舍简陋,站不下脚。小牛,你领道长去书堂里。”
曾小牛连忙应声:“是!清徽道长,还请在书堂里稍等片刻。”
众人折返书堂,曾小牛倒上一杯白开水,然后就静静等起来。
未几,脚步声响起,门口出现一位披着灰色长袍的枯瘦老者,脸颊瘦得颧骨显露,嘴唇干扁,皱眉挤在眉头。
不过,他的眼里十分清明。
“清徽道长,请恕李某怠慢了。”
他咳嗽一声,客气的作揖,在众人面前坐下。曾小牛连忙递上水。
“先生客气了,贫道与小牛也是初识,听他说了您的为人、学识,十分钦佩,因此才好奇之下,冒昧打扰。”
张鸣与他寒暄两句。
李密微微一叹:“涿光山,灵枢观……这个名字,许久没听闻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追忆。